杀人直播

我揉着惺忪的眼睛下楼，王浩和柳慧心已经在摆弄早餐。

我过去坐下，拿起油条一边咀嚼一边感叹，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。

王浩也打着哈欠附和，说他昨晚也睡得特别香。

柳慧心抬头看着我们两个，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的意味。

“老柳，你这犀利的眼神看得我有点心慌。”王浩笑着说。

柳慧心厌烦地瞪了他一眼。

“你是警察，我是私人保镖，任务都是保护他。你觉得我们两个，睡得特别香合理吗？还有他——”刘慧心把手指向我，“我记得你说过，你一向睡眠特别差。尤其是有心事的时候，经常彻夜不眠。”

“这…”王浩放下手里的豆浆，“是尼玛不对劲！”

“箱子！”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口。

我们急匆匆跑到箱子前。刘慧心伸手去掀箱子盖。王浩想要阻止，却慢了半拍。

轰的一声巨响。气浪把我掀飞，刺目的白光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。

头晕，耳鸣，恶心，泪水狂流，身体无法保持平衡。

我像一只漂荡在白色海洋里的浮标，毫无自控能力地随波荡漾着。

然后，一阵激烈的酥麻和痉挛之后，我昏迷过去。

醒来的时候，我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。头昏脑涨，四肢酸痛。

我爬起来，扫视四周。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旷房间里。

房间层高超过五米。屋顶有通风管道，没有窗户，只有一扇门。

地上有一个很大的木头围栏，里面堆放着大量满是灰尘的棉被。

附近有几个大木箱子，里面堆放着防火沙。

“哈喽？艺术家！你醒了？”一个语调病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，把我吓了一个激灵。

我寻声望去，看到墙壁上装着一只铁皮喇叭。

“你是谁？”我喊道。

“一个帮你实现梦想的人。”

“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，你搞错了吧？”

“别那么虚伪，你这些年做梦都想杀了那三个人吧？只是，缺少了一点点行动力。所以我得帮帮你。不用谢！你只要尽快把第三个装置做好就行了。它叫什么来着？”

“画皮。”

“啊，对对对！画皮！”

“我不会帮你做的。”

“你会做的。好戏马上要上演了，好好欣赏吧。”

灯光突然熄灭，墙壁上投影出直播画面。

直播间叫做“谋杀艺术指南”，直播的ID叫做“只比李白差一点”。

这是踏马是我的账号！

画面中是一条幽暗的走廊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一边奔跑一边惊慌失措地朝后面张望。

狂暴的犬吠和兽爪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，混杂着女人绝望的哭喊和哀求。

镜头锁定女人那张憔悴不堪的脸。凌乱的头发黏在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孔上，让人联想到蒙克的名画《呐喊》。

走廊的尽头是一扇耸立的大门，上面写着“国门”两个字。

女人被恶犬驱赶着，不顾一切地向大门跑去。

门开了，她要进去了！

就在那一刹那，她的头颅离开了脖颈，缓缓飞起来，悬浮在了门框的上方。

她的身体，在残留的神经活动和惯性的作用下冲进大门，轰然倒下。

恶犬追了进去……

“感谢观赏！下次直播暂定在一周之后。”

投影熄灭。我跌坐在地上内心极度沮丧。

我们守株待兔的计划失败了。第二个被害者死亡。

她是我的小学语文老师——王桂芬。

我满脑子都是她死前张惊恐、绝望的脸。

从某种角度来说，我可以被算作是，杀害她的同谋者。